秦非略过那座已经被标记过的石膏，手起刷落，继续玷污着屋内的艺术品们。

还好挨砸的是鬼。“蝴蝶对你还真是势在必得。”弥羊轻轻舒了口气，感叹道。

来人一个肥胖的男性。迷迷糊糊的，他也记不得什么规不规则了，直接喊出了秦非的名字。

弥羊愣了一下。“不、不一起进去待一会儿吗，宝贝儿子？”王明明的爸爸可怜兮兮地问道。秦非的表情有些古怪。

与此同时，活动中心二楼。

从抽屉中，秦非找到一本黑底烫金封皮的“垃圾站运营笔记”。只见秦非拍了拍鬼婴的脑袋，然后那面色青白的小东西便四肢着地，一溜烟爬了出去，在各个圈栏中乱窜，不时凑到某个玩家身边闻嗅着。

开膛手杰克有十成的把握，假如他在这里动手，秦非不可能从他手下逃脱，其他人也绝拿不到他任何的把柄。然后是第三次。秦非这次也是被逼无奈。

秦非和林业又蹲回空荡荡的垃圾桶后面，林业继续说着羊肉粉店的事。

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命。

他长着一张几近妖艳的美人面，身量却极高，几乎快有一米九。弥羊挑着眉头，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这个手机有问题，里面很多软件都打不开，应该是副本做了限制。”

他不停地伸手在脸上抓，一边说什么“好痒”，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却又像是全无所觉。别的玩家即使不能动弹，眉梢眼角却都散发着焦灼之色。而现在，眼看他就要成功接触到谜底。

“这、这该怎么办呢？”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不是身穿华美的礼服，看上去地位卓然。

弥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栽下去，完全不顾体态，就地趴在坑洞边缘，只伸出一个脑袋向下张望。

反而是他们两人——下面的人低垂着头，每两人之间相距大约半米，动作缓慢而整齐划一地向前走动。但秦非还是决定要抱紧这条粗大腿。

秦非头一回有了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秦非：“？”

在弥羊连吹捧带奉承的攻势下，两人竟真的把他放进了家里。

可恶的始作俑者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飘浮在空气中的那一根根进度条。可惜，无论秦非如何央求，得到的依旧只是同样的一句话。在副本中熬了三天三夜，眼见着却要殉在这种无聊的地方，还是以这种无聊的死法。

灵体们摩拳擦掌，面目贪婪地盯着光幕。是坑底的这只灰蛾吗？这些雕塑和屋内桌椅一样，也全都是石膏最原始的浅灰白色。

秦非瞥了杰克一眼。

哪里是副本特意陷害玩家。鬼火道：“刚才在炒肝店门口蹲着的时候，有玩家来通知我们回去”自然是刁明。

从脚步声听，那个玩家身后似乎也跟了数目十分庞大的鬼怪，这让被撵了一路的秦非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反正，生者阵营的任务，死者也都知道。玩家听完后愣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也没再说话。

靠下方传来闻人黎明的声音。“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啊！！”

工作区的区域划分极其简单，在大门背后，同样只有一条直直的走廊。

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察到，并且露出强烈的不满神色。一直转到下午两点，四个人各自又都进了一次黄色的单人游戏房，依旧一次错误走廊都没有找到。

这样回忆起来，在守阴村徐家老宅的那间房间里，左边僵尸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听命于右边僵尸行动。

“我也是民。”

地毯边缘缀着长长的流苏，打着结纠缠成一绺绺，像是节肢动物细长的脚。

虽然他总觉得，那完全是天方夜谭。他陡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你那时候打的就是案件管理局的电话？”空气再度扭曲，弥羊复又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有人说是阳谋了，这根本就不用算计，他们自己就上赶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