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在大厅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们的脸上正呈现着和观众们如出一辙的茫然。他打开弹幕界面,想要从观众的反应中寻求一点安慰,却被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彻底打入了抑郁的深渊。其他几人也是一样,一个个像是木头桩子般杵在棺材里。
好在,熟悉的义庄大门没过多久便再次出现在道路尽头。诸如此类有关直播内容的讨论,在秦非那头早已被屏蔽得一干二净。
原来,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与算计。他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屠宰场废料收集桶,浑身散发着冲天的腐臭,秦非着实不想离他太近。三个联排感叹号,显得尤为狂热。
现在还没到10:30,按理说还在自由活动的时间,可是休息室和走廊都已经熄了灯,外面黑咕隆咚一片。细细密密喷洒在秦非的皮肤上。
这样的人,程松以前见过不少次。能多苟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他苟在房间的这段时间里,副本出现了什么新的转机呢?
很可惜,饶是如此努力,秦非依旧什么也没看懂。那是一张粉红色的公告纸,上面印着黑色铅字。
这里虽然乍一看与先前的坟山一模一样,但仔细看去,无论是墓碑的排列还是石碑上刻字的新旧程度、甚至是一旁老柳树枝干的粗细形状,都有所不同。秦非弯下腰,用刀子将那蓬苔藓刮了下来,凑到眼前仔细地查看。
黄袍鬼大约每隔十五分钟便会现身一次,一见到秦非就追个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秦非眼角微抽。当然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秦非视角的观众数量已然遥遥领先。“或者,在引诱我成为你的信徒之后,通过某种手段召唤你的真身降临在世上之类的?”
肢体末端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秦非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盖分明丝毫未弯,可人却实实在在地从地上立了起来。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提交过的线索他是否还能重复提交。
萧霄点点头。
……只有他们四个站着,其他玩家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
玩家们的呼吸和心跳随着这响声蓦地一窒。林业却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起来。
村长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十分强烈的不祥预感。
同样的,玩家们在进入副本后一直集体行动,秦非应该也没有机会单独违反某项未知的规则。程松却并不接茬,摇了摇头,警告地对刀疤道:“别做多余的事。”鬼婴又换了一身新的毛绒衣服,在暗火宽大的会议桌上爬来爬去,屋内其他人都对它视若无睹, 并未发现它的存在。
虽然如此,在秦非听到系统提示的一瞬间,房间外的走廊上立即便传来了数道不同玩家的声音。
这手……那脚步声缓慢地环绕着华奇伟所在的方向,像是正在围着他兜圈。更遑论秦非还有着那样一张令人见过便不能忘的,极度好看的脸。
这五积分听起来很少,却是阿姨一整天的工费。
“有个蝴蝶的小弟在外面晃。”林业低声说。“过去也有玩家进入过0039号副本的这张支线底图,虽然人数不多,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从里面成功出来过。”
身旁空气骤冷,窗外并没有风吹进楼内,秦非的后颈处,却无疑正在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凉意。可听鬼女话里的意思,所谓的‘祂’,怎么好像是指特定的某一个人呢?那应该是昨晚鬼手残留下来的味道。
这条窗缝,是从始至终就开着,还是导游后来开的?从黄袍鬼出现到他消失,刚好过去了一刻钟。屋内一片死寂。
有的高阶观众甚至会将自己身上全部挂满,走起路来叮铃桄榔地,像颗圣诞树一样,以此来彰显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地位。
那种害怕到爆炸的样子,简直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只要找准时机,就能吞噬周围的一切。
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更别提这两个估计是围观了全程的倒霉蛋。只是空气中依旧缭绕着挥散不去的浓重气味,每次呼吸间都带给人一种沉闷的不安。
“我来为大家详细地解释一下,我的想法。”
鬼婴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应慢到令人发指,良久,它似是终于领悟了秦非话中的深意,摇晃着脑袋,腐烂的伤口边缘一点点蔓延出新的皮肤,石斑也缓缓退去。
黑而长的走廊中,只有修女和秦非的脚步声错落响起。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乍响,听起来倒是和鬼婴笑起来时一模一样:“徐家人给我们留了信,要我们保护好他家的祖产,尤其是那本《驭鬼术》!”灵体们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正在狂跳,泵压着虚假而滚烫的血液,流向他们的四肢。秦非:“……”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必须要走进这个房间, 不然只怕后脑勺岌岌可危。秦非会这样说,自然是有所依据。一旦3号没能出手对付得了12号,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头分的理由。
但秦非和萧霄的坠子里都没有。“我来为大家详细地解释一下,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