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舒自然同意。

那面垂落下来的黑色绒布帘依旧遮挡着镜面。凌娜浑身一僵，似有若无的余光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圣母怀中的那颗玻璃珠里，猩红色的液体已经接近顶格。

萧霄挑起眉头，试探着开口：“怎么是这样的衣服？纯正的赶尸表演，难道是让我们扮僵尸吗？”

如果你看见通往地下的阶梯，请立即远离，否则后果自负。

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静地望着秦非。那被刻意掩藏起来的锋芒缓缓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紧绷，眸中是将一切计算到极致后的笃定与镇静。量也太少了！

一寸一寸，向着玩家们聚集的地方蔓延过来。

头顶的阴云散去些去，惨白的月光穿过云层，在他脸上落下起伏的投影。林业的眼眶发烫。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居民楼房龄看上去有十几年，楼高都在10层左右，外墙大约是在近两年翻新过，漆面还很平整干净。

恰好甩脱一个鬼怪，秦非猛地转身，锐利如鹰的视线越过重重黑暗，精准降落到那惨叫声的来源处。

这桌宴席也是村中祭祀活动的一环，既然是祭祀，自然有相应的步骤与流程，满桌村民没有一个动筷子的，玩家又怎么能提前开动？

因为是R级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异性非常巨大。虽然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服装，但哪怕仅仅从神态上区分，依旧可以轻易辨别出高低阶玩家之间的不同。林业愣在了原地：“那、他们就没救了吗？”在规则世界中，遵守规则向来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萧霄在思考、疑惑、发问时所有的细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习惯相吻合，这是装不出来的。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那些老玩家们全都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的视线时不时便会落在秦非身上，秦非问他话时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应答，头顶小括号中的字也由（导游不喜欢你，甚至想给你一个大比兜）变成了（导游不喜欢你）。秦非向前走动几步，彻底走出了镜片碎裂的范围。鬼火现在看到秦非的脸，就有种没穿底裤裸奔的怪异感觉。

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屈辱一般，青年的睫毛震颤，眼神闪烁，他磕磕绊绊地开口：秦非听得嘴角直抽抽。

副本世界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异空间和分支地图，里面的时间流速和副本主世界并不相同，所以任平在那两个女玩家眼中是秒死，但其实，他说不定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和老板大战过300回合了。

就连之前神父刚见到他第一面时，也是这样。

可是，玩家们彼此对视着，目光中却都透露着迟疑。然而，半晌过去，弹幕中却始终无人回应。

而还有几个人。

他的脸上，那因过于强烈的奔逃而产生的红晕已经消失不见。他要先伪装成闲谈跟12号说几句话。司机第一次说话，声音从没有口腔的脸皮下发出，带着一种沉闷而细微的回响，嗓音沙哑粗砺，就像生锈的金属片划过地板。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又消散。

紧接着，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玩家们各自走上前去，有人去挑选床位，也有人在活动中心内打着转，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规则或线索。“刚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这里来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

从这句话中，他似乎读懂了对方的意图。林业站在人群侧方，看着薛惊奇一张脸上青红紫绿, 连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毫不掩饰自己正在天人交战的心理斗争过程，不由得嘴角微抽。在身后小门被撞破之前，他已动作极其迅捷利落地一把将24号扛在了肩上。

窗外弄堂里，一共五户人家挂了红色纸钱串。

光幕中，少年的额头冷汗涔涔。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宫中一路向前。他看向秦非。

他反应极迅速地后撤，但还是有些迟了。“没有活人能够离开守阴村。”在被拉入规则世界前的几十年的人生中，孙守义都一直是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会主义。

后排狭窄的座位挤不下两条长腿，秦非将腿屈起，身体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一样闲散，他弯了弯唇角，温和的脸上勾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恶意：“动动你的小脑筋想一想，想知道车往哪里开，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红色的门，规则严令禁止玩家入内。

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来兑换成了能够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缓SAN值下降的药水。看样子，这次发生的事十分精彩。

秦非用一种看珍稀动物般的眼神看着他：“到底有什么可紧张的？”“他们手底下是什么东西？”程松觉察到了异状，沉声询问道。他觉得有些恼火，甚至开始怀疑，12号莫不是自知这一波绝对逃不掉大家的审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几句，泄泄愤？

但外面那男孩的说话声又实在好听，神父歪了歪头。让那黄鹂般清亮的嗓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