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像是被什么人用水浸泡过似的，上面的字迹晕散开来，形状非常难辨认。

门锁着，秦非用黛拉修女给他的那串钥匙试了试，很快便成功将门打开。告解厅。诚然，那个壮汉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秦非并不觉得同样的问题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神父又一次触碰到板砖表面。

那张折叠床没有打开，对折放在角落里，旁边还有个大大的纸箱子，里面是叠好的床单被褥和枕头。报废得彻彻底底。秦非半垂着眸，缓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旧居高不下。

夜色越发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时已经彻底消失无踪，整片坟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耸立原地，如鬼影幢幢。三途犹豫片刻，对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这东西的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去死吧——！！！”

那家人听说自己被骗，立即翻了脸，揪着徐阳舒不放。这个修女同样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这大概是第一次有玩家在直播中杀人，还要被观众骂的。

这是那个一开始和司机打过照面的壮汉，从驾驶座旁离开后，他就一直是现在这个状态，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一副吓破胆了的模样。而秦非也终于成功地促成了这一刻。

秦非摇摇头：“不要。”囚徒们放风时虽然能够在游廊中随意地行走，但他们的脚上带着铁锁与镣铐。秦非不解地眨眨眼睛。

它想让他这样说，他就偏不。他们在疯狂讨论与剧情有关的话题，以至于那些内容在秦非面前全部都被屏蔽掉了。玩家们不明所以。

萧霄：“……”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顺着他的额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张脸就像是被水冲刷过的盐碱地，如今整个人灰头土脸，看起来又脏又凄惨，简直不成样子。

这或许是三途经历过的那么多场直播中，观众们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场了。对徐家人来说，这并非是简简单单的一本书，而是一份传承。窗外吹来一阵风，将房梁上的纸钱吹得左右摇晃，细碎干枯的纸片发出窸窣的声响，宛若人死去前低声的喟叹。

但，该如何验证这些猜想的正确性呢？祠堂中的场面变得十分富有戏剧性。

他已经稍微习惯了这种冰凉黏腻的触感，能够把这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和大鼻涕虫区分开了，面对鬼婴时也就没有那么抵触。

“喜欢的话，不如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原本也是你该待的地方。”嗓子眼猩猩甜甜，3号本就说不出话，此刻整个人更是像被浸泡在水里。“昨天……唔，前两天在乱葬岗时，我仔细观察过所有的墓碑。”

“卧槽！”萧霄从原地一跃而起，三两步蹿至秦非身前。祭祀是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的，每一个步骤，都要踩在相对应的时间点上。他们似乎正在试图穿透薄薄的木板，入侵到这小小一方安全的空间内来。

如果仪式完不成……秦非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许晃神。

躺在地山的人口鼻出血，四肢抽搐几下，很快不再动了，高大的怪物追赶上来，伸手捡起地上的尸体，整个塞入口中，就像是吞进了一整块糖。三途将两人送到暗火公会门口。程松大约是被他吵得烦了，嗤笑着开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钱也没有用了。”

林业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光幕另一端，观众灵体们已经快要被这段直播剧情笑疯了。求主保佑，可千万别让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这种，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

没用，一点用也没有。青年唇线紧绷，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什么情绪，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一句话，将刀疤放在了全车所有人的对立面。

秦非关掉属性面板, 将注意力放在了电梯里。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侧，正有一群人对他进行着良心的人审判，他静静站在那里，神态纯良得要命，活脱脱就是一个傻傻的年轻背包客。可同时，秦非也说了，自己在其中是个例外。

秦非曾在镜子中看见过自己的里人格，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人告诉秦非，自己是撒旦。

秦非没有回答，萧霄反而因此来了劲：“大佬别谦虚，我醒来的时候车上就只有你已经睁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进过几次直播了？”

这场面本该使人毛骨悚然，可秦非却感受不到丝毫恐惧。系统没有再给秦非手中那捧苔藓眼球切特写镜头。

被如此突然地针对了, 秦非却也并不生气。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慢慢收近。

从F级升到E级需要花费1000积分，在成为一名光荣的E级主播后，萧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贫状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光影将徐阳舒的脸色映得格外惨淡：“可守阴村却不同。”“好的，没问题，亲爱的儿子。”

神父彻底妥协了。说完她向秦非摊开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串钥匙。

黛拉修女愣了一下。……但这真的可能吗？

等到再醒来时，那股束缚着他的力道终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