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队伍,不禁嘴角微抽。“我为我的愚蠢感到深深的忏悔!”
她的右手就像是不听话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离了水的八爪鱼,硬是脱离开了秦非的脖子。所以15号特意出来,就是为了替13号收拾桌子?
青年漂亮的眉头轻轻蹙起,露出一种令人我见犹怜的困扰神色:“可是,我是男人诶。”假如被蝴蝶知道,那个从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级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够成功杀死污染源、关闭一个副本,或许他无论付出怎样高昂的代价,都会决意在秦非还未长成之前,将他收入囊中的。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气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间。
“目前为止,我们大家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一共有两个。”那份指南的第7条明确写着:和一个黑头发的女生,以及一个肤色苍白、神情阴郁的小男孩,都老老实实端坐在了沙发上。
几百号人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势、抬头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样,眼圈青黑,肤色苍白,看起来倒比玩家们更像是活尸。虽然并不一定所有规则都是必死项,但没有人愿意以身试险。
那个他苦思冥想却一直无解的东西。
身前的棺材中,徐阳舒还在呼呼大睡,神色舒缓,呼吸放松。其他地方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即使玩家掌握了再多线索,在这个副本中都没有意义。尸体是不能开口说话的,这个思路绝对错误。
副本会这么缺德吗?他刚才那番推论并不复杂,秦非并不觉得,在这么长时间里,会只有他一个人想通其中的关窍。
不就是一块板砖,至于吓成这样吗??沾染了很多的深色污渍,一块一块的,粘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
有人在14号被割喉之后。女鬼被打击到了,但女鬼不是随意放弃的那种鬼。
“传教士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和您发生了争执?”萧霄一言难尽地望着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异样的色泽,不由得头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他此时冲出来针对秦非,一方面是为了两人的旧怨,可另一方面,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也都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除了在告解厅的时候。相比于暴躁之气溢于言表的普通观众,那几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阶灵体看上去反而平静不少。
那清浅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变暗了些许,与他素日里温和微笑的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若不是有那些栏杆和电网拦截在他们中间,秦非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经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鲜血、碎肉和污泥一样,恒久地留在这间地牢里。
“……嘶,我的背好痛。”在里世界时秦非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副本中,每个人都有着一个阴暗面。
秦非眨了眨眼,迈步踏出祭堂。也许过了很久很久。
“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会演,我一定会被他演出来的稀烂演技骗过去!”而后画面逐渐凝实。秦非心中也蓦地一动。
就算两人步子迈得比较小,也不可能在一条直路上耗费那么长的时间。身后,萧霄的惊呼已经解释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着咱俩过来了???”
下一秒,他强忍着恶心,从鸡蛋和生菜中间捻出半截手指。
秦非一开口,怎么事情就变了呢?当然,在萧霄心目中,秦非同样也是非常强大。三途的神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动作快点!不要交头接耳!”“如果我有时不在,我也会让我的队友接下这项任务。”秦非却并不慌张。
就连光幕那头的观众都纷纷安静下来,双眼放光地盯着荧幕正中那个滔滔不绝的男人。
秦非早就发现,在刚才漫长的吟唱过程中,他的身体不能动了。这是自然。
“就在不久之前,我为我们的教堂解决掉了一颗肮脏的种子。”
……虽然他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棺材盖子被掀开,一只巨大的手向棺内探来。还有那个秦非——谭谈永一想到自己在他们那里受到的挫败,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拍起马屁来丝毫不嘴软,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黏糊,恶心得光幕这头的萧霄和光幕那头的观众齐刷刷戴上了痛苦面具。
那必定就是那样的。“哦!仁慈的主,请庇佑这个肮脏的灵魂!”几人直到这时才发现,不远处的棺材后面,竟然还有两个脸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
……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无反应地无视。
背后,烟雾散落,三个追兵再次蠢蠢欲动。正确率虽然达不到百分百,但大致能评判个方向出来。
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呢?弹幕都快笑疯了。粘稠温热的液体落在秦非额头,顺着眉骨和眼眶缓缓流下,血腥味从棺材四面的缝隙中渗入,从浅淡变得浓郁,逐渐充盈在整个密闭的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