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王明明卧室里翻过日历，现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时候。手指细而短，掌心小巧。当他异常确定自己必然会进入对抗赛时，那种未知所带来的紧张感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他就要死了！追逐战结束还有1分钟，他不可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光幕前，有观众断言道。是他还没有发现的。

每个孩子手中都抱着一本书。“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学。”这也太强了吧！

就说明不是那样。楼内一共16个办理柜台，全部排了长长的队，最中心的两条队伍甚至都已经挤出了大门外。拎着手中的电锯和砍刀，从背后一拥而上，口中疯狂呼喊着：“你不是我们的儿子！”

……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又一次开口，面带微笑地强调：“我不同意你们开窗。”兰姆的神情怯懦，黑发柔软，瞳孔中藏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抵触，就像一只被狼群咬伤后独自瑟缩在角落的小羊。

“就是他！修女，就是他！”悬浮在大厅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们的脸上正呈现着和观众们如出一辙的茫然。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声调拖得很长，像是一块沾满毒药的蜜糖，拉扯出危险的丝。村长：“？”奇怪的是，秦非看不清他的五官。

解决6号刻不容缓。E级主播数量多如牛毛，调度大厅每天都拥挤到人爆满，就这样，他居然还能和结了梁子的人随机到同一个副本里？？？

而假如自己握住它的手，又是否会将它从中释放？

而剩下的玩家则迷茫地互相望着。刀疤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为首的修女手中提着一根长长的铁棍，铁棍一头抵在地面上，另一端则被她紧紧抓在手中。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路旁到处都是石像，密密麻麻遍布所有视线所能触及的方位。

所有灵体都在试图往最中间的某一处涌去。

秦非身后，其他玩家看得瞠目结舌。加入按这个逻辑，或许不久后他们还会碰到死而复生的4号。

他忙不迭地站到了后面去。“握住它，你的罪孽便将被洗净。”

又是一声，整个棺材似乎都一起震荡了一下。报纸的最外层印着豆腐块一样的图文, 打眼看与平常的报纸无异，但若仔细阅读便能发现，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构不成连贯的语句。他的哥哥姐姐们都长大了一些，他却仍旧是当初那个瘦弱的男孩。

观众们的讨论话题也从副本内容瞬间转移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说完他们一溜烟地跑了。

一旁，徐阳舒面带迷茫地望着几人，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你确定任平在指认完老板是鬼之后，脑袋突然就掉了？”薛惊奇又确认了一遍。他一直觉得，公会玩家抱团取暖，就是在规则世界中最至高无上的生存方式了。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人群各自散去。

作为心理学研究人员，秦非最常接触到的，便是那些从自杀现场救回来的小孩子。秦非：“……”

步数均匀，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线上。飘荡在空气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

不仅玩过游戏，还看过电影，里面那些无脸护士属实是他的童年阴影了。可偏偏，他猜得很对。背后，尸鬼的利爪又一次破风而来！

从E级升级到D级也不过只需要5000。

他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视野中便已经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客厅了。“进去！”

蜂拥而至的灵体观众们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鱼群，从2楼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头挤满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幽幽冷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弄得他睫毛簌簌发痒。但此刻，这份预感还太浅薄，以至于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

那半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犹如融化的沥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溃烂，露出猩红的内里。

“呃啊！”那些西方电影里好像的确都是这么演的。萧霄：“神父？”

“这就是那个外省旅行团吧。”

修女站在恢复如初的告解厅前，向秦非微微颔首。不知道是不是秦非的脸皮厚到足以打动人心，老人竟真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