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醒来的地点不是医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卧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辆大巴——这破车到底要开去什么鬼地方?她甚至特意安排了两个看守进入秦非的12号房,帮他把屋里擦的锃光瓦亮。此时玩家们才发现,这张所谓的“木板床”原来只不过是一块搭在几块砖头上的门板而已。
红色的纸钱串在檐下左右摇摆着,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显眼,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靠?”萧霄也反应过来了,“我看到的是一桌麻辣海鲜鸳鸯火锅。”青年微微颔首:“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解厅的事。”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见到刚才那个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离开他们去见上帝。
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头顶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对于他们来到休息室里的全过程,萧霄几人直到现在依旧有种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感。鬼女却看不得他这么得意。三人被迫听14号滔滔不绝地讲述了整整半小时育婴理念,听得三个未婚青年云里雾里。
鬼婴从直播开始后就一直隐着身,直到刚才秦非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后,他才乐颠颠地显出了身形。
“……妈妈。”兰姆轻轻吞咽了一下。系统会不会故意给出错误提示坑害玩家?
鬼女并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至于这味道是怎么来的——”
玩家们眉心紧锁,不由自主地抬手,痛苦地捂住额头。
但那些僵尸却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用了最笨的办法,但他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玩家们神色一凛,立即摆出对敌的姿势。
显然那些代表着往日亲人的红色纸钱串在npc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而秦非倒霉,刚好撞在了枪口上。“1号和2号来到里世界后,都异化成了和他们人格相对应的样子。”三途推测道,“或许14号也是同样。”他抛给秦非一个小心翼翼的眼神,头顶的好感度也随即上升到了12。
嗒、嗒。果不其然,才走出几步,他便觉得后背森森发凉。
乱石丛生的荒山、杂草遍布的坟穹、浑身鲜血的同伴、骤然消失的恶鬼。下一瞬,又是砰的一声。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随着涌入直播间的观众人数陡增,播报系统奖励的提示音就像不要钱一样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灰白的雾气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惨败而了无生机的颜色。徐阳舒说完这些话后就郁郁寡欢地缩回了棺材里。
萧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在水吧旁边的椅子上。比起和鬼女无仇无怨的林守英,鬼女更恨村中的村民。
他正欲说些什么,义庄门口却忽然传来阵阵惊声惨叫,打断了尚未开口的话。
“咔哒。”一声,在又一次巨大的撞击力下,棺盖裂开一道缝隙。
但现在看来,所谓的和睦关系,或许只是父母单方面的而已。“你可以试试。”村长缓缓开口,预期中甚至隐含期待,“试试,你就知道了。”
青年如沐春风般的气质终于还是打动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婴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动着,良久,细声细气的声响从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别的什么地方发出。三途看着鬼火浑身颤抖,眼眶赤红,不由得惊怒交加地望向秦非:看来之后还是要多多支持导游的工作才行。
秦非平静地询问三途:“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杀死的话,你觉得,最合适的是哪个?”
也不知它那颗僵尸脑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东西,竟伸手,将秦非放回他脖子上的头又摘了下来。凌娜自从刘思思死后就一直很沉默,鲜少开口说话,这次却一反常态地表露出了与大部分人相反的态度。“用你们玩家的话来说,‘祂’,就是‘污染源’。”
秦非:“……也没什么。”主播使唤起他们来肆无忌惮,经常将他们推到前方抵御危险,从而弄得伤痕累累。看着棺材内一秒入睡的青年,孙守义嘴角抽搐。
秦非一看他们的样子就明白了,他们的的确确如他所预料的,一整天都躲在义庄,哪里也没有去。
但此刻,这份预感还太浅薄,以至于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主播看起来有点傻。”直到他抬头。孙守义站在秦非后面,被他撞得一踉跄,脚步都没稳住便下意识跟着疯跑起来。
这也是罗盘推荐祠堂的原因。青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是NPC主动跟着我走的,你们要扣也该扣NPC的积分。”
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这扇门的颜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可背后却宛若用鲜血涂就, 经过经年累月的无人问津后,化作一团令人作呕的黑红色。紧接着,众人无比熟悉的情景再度发生,墙面地面猛烈收缩震颤, 焦黑色的灼烧痕迹像是电影中快速播放的镜头,自远及近迅速蔓延。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