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眨眨眼,一脸无辜中带着丁点委屈:“我说你是撒旦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凶我干什么。”秦非久久未动,终于引起了萧霄的注意。通往迷宫的木门就在医生背后,那扇矮门敞开着,门后是一团浓重到近乎虚无的黑暗。
秦非面带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边,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轻轻叩击着棺材板的边缘,发出令人不安的笃笃声。三途下这场副本,是带着任务来的。
或许是室内太过脏乱的缘故,那些肮脏的铁家伙虽然为秦非填上了几分狼狈,却也衬得他与这周围环境愈发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泞污垢中,依旧熠熠闪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这个人都可以做出穿着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厅里骗人告解分这种坏事了,随便撒几句谎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秦非在进入门后的第一时间便摒住了呼吸,半眯起眼查看着四周环境。
没有来处的风吹动秦非额角的碎发,擦过面颊,带来簌簌的痒意。
规则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种,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这里依旧只能变成一个容人赏玩的花瓶。而且这还是个隐藏任务,是他自己讨来的,确实是有些特殊。
哦哦对,是徐阳舒。
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模样,不再是那件,做工华丽繁复又被鲜血浸染过的神父长袍,看裤子的长短,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儿童。除了7号金毛是NPC,没有得到这份提示,剩下的两名玩家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多少都已经有了预感。仁慈的主,可是时刻注视着这座教堂呢。
柔软的湿气氤氲在耳侧,带着馥郁兰香的呼吸近在咫尺。每个人都坐在了标着自己标号的专属座椅上,修女走进餐厅时,看见的正是眼前这样整齐又规矩的一幕。其实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车上的人醒来以后表现出的反应实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无缘由。
“等等,所以现在到底是在走什么剧情?这个鬼婴NPC我以前从来没在0039号副本里见到过啊,主播是开启了什么新的剧情支线吗?”红方玩家们的眼神像刀子,不着痕迹地刮过崔冉,和那个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脸上。他不断复述着鬼火说过的话。
这是萧霄今晚遇见的第一桩倒霉事。青年手指用力,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大锁应声而开。按照这个结构,秦非刚才看到过的那扇祠堂大门,对应的应该是——
医生点了点头。这会令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仿佛正在被人窥伺的难熬。
天要亡我。
假如秦非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一个人回去,十有八九会踩中系统规则挖的坑。
并且系统也没有告诉他他排在第几名。在场众人当中, 除了林业三人,其他人无一不是心里打鼓。
太离奇了,没有脸的人是怎么看路开车的,秦非不动声色地挑眉。
他话锋一转。
距离太远,有些听不分明,但十分明显也是有人正仓皇奔逃着。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牵绊着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几个在义庄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跑啊!!!”
礼堂内部的装潢与外面截然不同,白瓷地板崭新,天花板上挂着一盏风格奇异的水晶吊灯。“等一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看懂了吗?我怎么一个字也看不明白。”
但他没成功。“太谢谢你了。”秦非终于将一切理清,浑身都是干劲。这是导游的失职。
而沿路走来的其他房子前挂着的纸钱串都是白的。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林业,身上还穿着校服,神情紧张又怯懦,说话声音细如蚊蚋。
……很可惜,饶是如此努力,秦非依旧什么也没看懂。
甚至还有一些玩家,因为他们极为特殊的天赋能力,专门盯准了这些窜得快的新人。
如此规律,显然不会是巧合。而是微仰着头,眉心微蹙,紧紧盯着义庄大门上方。因为他抗拒的模样太过明显了,甚至丝毫不加掩饰。
已经有玩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催促着问道。除了靠曾经在副本中组过队的其他玩家来进行一些十分语焉不详的口耳相传之外。
“会不会是因为导游?”另一个灵体问道,“以前的那些主播虽然也来过这里,但他们都是在直播后期,自行探索到祠堂这片地图来的,只有这个主播是领了任务来的。”在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浓雾中,他语气轻快地开口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很适合旅游。”
……“医生以为他控制住了兰姆的病,但实际上并没有。”就快了!
“算了。”萧霄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秦大佬还没被抓走,他反倒可能先要变成一个精神病了。
还能忍。
虽然同属于被揭了老底的红方,秦非的心情却并不像大多数红方玩家那样差。“……嘶,我的背好痛。”身后的Boss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它在吐出肚子里的所有人后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整个鬼肉眼可见地虚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