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胀红,嗓音中发出破风箱一般嗬嗬的杂音。啪嗒。
“说不定我们直接钻进告解厅的残骸里,一样能进行忏悔呢?”秦非微笑着,大言不惭地开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们聊了聊。”若您遇到活着的死者,请及时回到义庄,进入房间内就寝,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脑清晰。
十有八九,是对应了那条“需在钟声响起前完成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的规则。他的肚腹正中位置长着一张獠牙遍布的巨口,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涌动着,将路过身前的每一样物体,无论是人、鼠、虫、还是桌椅板凳和破铜烂铁……全部吞吃入腹。当然8号不会相信6号这放屁一样的言论。
反而像是那种黑童话里诱惑孩子走进糖果屋,然后在深夜将他们一口吃掉的邪恶巫师。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牵绊着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几个在义庄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有老玩家试图去和那个正手脚乱舞的老大爷交流,但那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抗拒,几乎是连抓带打地将老玩家轰走了:“走开!不要碰我,你们这些绑架犯!”
青年看似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强烈的笃定,仿佛坐在他对面的并非一个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间落入了陷阱的小动物,任由猎人捏圆搓扁。竟然没有出口。撒旦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不祥预感,这是他作为一个恶魔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的预判。
他将那东西往神父的手背上轻轻擦了一下,随即退后半步。下午时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内里只传来了两声虚弱的回应,外头的人也没有把棺盖再掀开过。死而复生,醒来的地点不是医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卧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辆大巴——这破车到底要开去什么鬼地方?
他问出了一句漂亮话,不知有没有赢得主的欢心,但首先赢得了修女的欢心。修女的不信任丝毫没有打击到他,他将头向后一仰, 用比刚才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
带血的钢管和板砖早已被他收回了随身空间中。
他扭头,目光奇怪地望向门外。
“秦大佬,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线索?”那种粗糙的手感简直就像是教堂门口那片铺完后,没有晾干便被无数人踩踏的水泥地。
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脸。秦非一边这样说,一边盯着11号脖子上的那个挂坠。
这是他这次从教堂回来后的第三次日落。
他面色惨白,望向秦非。她鼓鼓囊囊的眼球遍布着血丝,瞪向身前三人,像是在等着他们给出某种反应,然后借此作出评判: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尤其是经过秦非刚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搅蛮缠,三途的判断能力已经原地宕机了。
秦非不需要补充san值,而E级商城中可购买的武器类道具又只有那么两三件,秦非苦于道具格子填不满,干脆将所有空格都放满了低级共享血瓶。
“我也要谢谢你。”她十分真诚地开口道谢。
……——那是当然,秦非撒谎也不是随口乱撒,而是对情况作出过判断的。
萧霄懵了:“可、可是,刚才吃饭时你说话了呀,却没有造成任何后果。”僵尸只要没有发生尸变,必然是不会自己动的,赶路时全程得需赶尸人摇动铜铃作为牵引才行。“握住它,你的罪孽便将被洗净。”
秦非扯开嗓门喊道。萧霄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一定是看穿主播的伎俩了。”他们已经告诉过秦非,只要手上不染血就可以和满分玩家一起离开副本。但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谈永绝对是下场最惨烈的那一个。
“秦大佬啊。”萧霄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在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莫非,这导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头打掉的拽样是假的,真实性格其实十分好说话?
秦非似乎明白过来,医生为什么奉劝他要尽快从迷宫中离开。
虽然确实挺限制级的吧。秦非脑海中浮现出林守英吐个不停的样子,顿了顿,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他……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那个来问他话的玩家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哦哦,这样啊,打扰你了。”
明明在大巴上时他还曾与谈永一行人为伍,如今看向对方的目光却满是嫌恶与轻视。“嘿,主播还挺聪明的,只要划自己一个口子,他就可以坐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而直播中的众人也的确没有令观众们失望。
神父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满足秦非,然后尽快打发他回去,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这也太……”萧霄人都听傻了。三途上手掰了几下把手,秀挺的眉头紧蹙:“锁着。”
他们才刚遭受过黑修女的教训,有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其余则甚至都还陷在昏迷当中。要想离开里世界,就必须要有圣婴牺牲也不知他是单纯地在打量秦非,还是觉得秦非模样眼熟。
差点错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处,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头。秦非思忖片刻,没有继续走向祠堂外,反而转身,朝村长办公室的方向行了过去。
而假如自己握住它的手,又是否会将它从中释放?
嗒、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三,如若您在日落前发现天色变黑、夜晚提前到来,请用最快速度回到义庄,提前进入房间就寝。”
……
三途的神色却并不怎么好看。虽然一部分和秦非已经向神父揭发过的那些重复了,但他还额外多说了不少。在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下,他们似乎将秦非当成了一个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