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寒气比外面更重，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空气中满是尘螨漂浮的味道。秦非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到了一些讯息就对医生出言不逊，依旧保持着礼貌与风度。

秦非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错失了一夜暴富的机会。

撒旦有一瞬间的愕然。凄厉的哭喊声如刺耳哀乐划破苍穹。秦非眸中掠过一抹思索，将报纸合拢。

他们一进副本就直接出现在了物业门口，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阶高阶都混在一起，人数还恰好是双数。徐阳舒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玩家们的目光顿时齐齐闪了闪。

“所以，他不是我杀的。”

和他们这种刚从中心城最最底层爬上来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中间几乎隔着天堑。或许，她与她的手心意并不相同。假如是副本的话……

玩家指认鬼是鬼，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

尸体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过是一个媒介，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 当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报纸和书时, 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片空白。她咬着牙，再顾不上和其他人争论些什么，扭动着身体，跌跌撞撞地冲向寝室区。

异化的1号吭哧吭哧地跟在两个修女后面, 被飞溅的碎石砸了满身也没什么反应,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样。

“那还用说，肯定是主播给买的呀。”然而这具单薄的身体就像是拥有源源不断的潜力，即使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必死无疑的危急时刻，他依旧能努力撑着身体，向一旁闪躲，险险躲过又一次攻击。

是徐阳舒动的手脚，还是副本动的手脚？直到画面中的某人忽然抿了抿嘴。

说完他大概是怕伤到萧霄的心，急忙又补充道：“主会保佑你尽快聪明起来的，阿门！”孙守义默默叹了一口气，望着聚集在义庄门口的玩家们，神色写满了复杂。圣婴们三三两两地在活动区中打着转，不时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讪，对话却都没能持续多久。

这些人由旅社提供，而导游就是旅社那边派遣来，负责维护活动正常进行的监管者。……“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是怎么敢用你肮脏的嘴说出这样污蔑神职人员的话来？！”

如果看见身穿其他颜色服装的修女，请不要和她对话，并尽快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面对观众接连不断疯狂刷出来的问号，秦非十分富有耐心地解释起来。“……靠，真的太不要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拍马屁的人。”

秦非略带遗憾地感叹。假如说对面那人在副本中是如鱼得水自己，自己则就像是旱鸭子掉进了鱼塘，一举一动都是胡来。可是……

刀疤在门前搜寻一番，隐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复杂难辨。

在副本中绝大多数时候，1+1的威力都远远大于二。

天要亡我。

但由于他才刚死，魂魄尚未完全离体，肉身和灵魂不能分离，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着黑白无常一道去了地府。

是他还没有发现的。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终于蓦地消失不见。0号的话一点也没有打动秦非，他跑得更快了。

秦非：“……”

薛惊奇弯下腰, 向秦非鞠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90度的躬。

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缕晨曦穿透云层划破长夜，转机突然出现。

两人肩并着肩，正在交头接耳，前方不远处是程松，和另一个秦非没有见过的人说着话。果然不出秦非所料。原来那儿子死后，尸体摆在灵堂，夜里时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这年轻人迷迷糊糊便跟着黑白无常走了。

“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个纯善至极的笑，一口细白的牙齿配上他干净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气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听他说完这句话。孙守义凝眉道：“我们得快一点，灵光蜡烛的持续时间只有20分钟。”镜子下落时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现在十分安全。

还有另一桩麻烦事。或许，这句话还有别的理解方式。自己明明已经用那张附了魔的嘴，一刻不停地说了半天。

像是一条毒蛇，在捕捉到猎物后肆意把玩。

比如蝴蝶来追杀秦非的那天，鬼婴就帮了他很大的忙。

“当玩家做出背弃神明的事情以后，挂坠就会被慢慢填满。”他们怎么就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在这一刻，徐阳舒心底突然难以自抑地涌起一个念头：他无比确切地断定，这个正在对他示好的人一定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纯纯是因为发自心底的温柔与善良。

她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烦，明明看起来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却比那些小屁孩还要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