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无声瘫坐许久的谷梁讷讷地开了口。那是活动中心旁的公共卫生间。

空气再度扭曲，弥羊复又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只是它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算了一环。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江同都快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了，他却忽然搭腔。蝴蝶并不缺这一个两个普通傀儡。

他努力在自己不算丰富的词汇库里搜寻着，最终找到了一个勉强适用的称呼：发现有人在直播间里大放厥词，秦非的粉丝顿时蜂拥而上。

他倏忽间又抬起头，一双眼死死瞪着帐篷里的玩家们。

直播大厅里，光幕前的灵体急得团团转。“石头、剪刀、布。”【托罗蒙德雪山中的神庙，摄于1973年。】

弥羊不敢想象，虫子假如真的完全钻进他体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个洞里，原先的确只有一个坛子。门上挂了一把拳头大小的锁。

自然是成功了。“哦哦哦哦，磕到了磕到了，感天动地母子情！！”

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到能够恢复的最好状态，谷梁请求乌蒙，一刀砍掉了自己的胳膊。乌蒙：“……”

夜晚的风似乎变得大了些，刮得两旁树叶簌簌作响，在混沌无光的天色中，舞动的树影和蔓延视野的鬼影混为一体。黎明小队的有几人跑去了神庙内最显眼的地方，也就是那座灰扑扑的蛾子雕塑下面，想再看看有没有线索。

他在直播中除了这种飙演技的时刻，其他时候就没见露出过什么害怕的表情。薛惊奇像个老好人一样夹在三人中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秦非皱起眉头：“等等，海里不是封印着邪神吗，怎么又变成你的碎片了？”

社区里早已亮起的路灯忽闪几下，忽然熄灭了。林业缩在人堆后方，和三途鬼火对视一眼，三人均面带忧色。

狭小的空间内，气氛骤然凝重起来。秦非沉吟片刻：“其实……也不一定。”如此看来，林业刚才甚至可以说是运气上佳。

说起来, 这个R级副本对待玩家还真是不错，完全秉持了“不作不死”的运行逻辑, 副本里没什么会主动伤人的boss不说，就连指引NPC也是难得的好脾气。

顺手还扔出去几块抹布给林业他们：“把外面的桌子擦干净。”紧接着，伴随着“咔嚓”声响，铜镜在众目睽睽之下裂成了一块一块。

“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秦非语气轻描淡写，“就是顺手去消灭了一下污染源。”木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船工操作间”五个大字。

雪洞不同地段的宽窄差异极大，有的位置仅能容纳一人爬过，玩家们排成一队缓慢前进，闻人黎明打头阵，乌蒙断后。

这个词让秦非有些讶异，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余阿婆信奉并努力想要召唤出的那位邪神，就是污染源本尊。年轻的狐狸盯着排行榜，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秦非垂眸, 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他的眼睛已经逐渐能够看清周围了，他们正走在一条过道里, 两侧是很普通的白墙。

门口这群人，正是报以了这样的目的。正中间摆了一张红色的木餐桌，餐桌旁边是绿色的凳子，角落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蝴蝶这次来，是给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送人来的。

老虎主动找上他们，必是有所企图，而在游戏区中所能企图的，无非只有其他玩家的实力，或者其他玩家的彩球。

“这是一座很有名的雪山，攀爬过的人很多，可或许是运气太差了，这支登山队进山一天以后，却遇到了很强的暴风雪。”一行人身后，三轮穷追不舍。假如碰上一个小心眼的高级玩家，或许秦非一走出任务场景，就会被对方一刀宰了。

片刻后，青年神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短暂的迟疑从未存在过。——只有傻子才会在谈判桌上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Y大登山社是昨天早晨进入雪山的，由于山中没有信号，最近的一条推送时间是在昨天中午，也就是11号中午12点。众人脸色铁青，而在场唯一的NPC孔思明，则双眼发直地看着墙壁上那张地图。他们不可能只穿着一身衣服便爬到了这么高的海拔，肯定还有其他装备。

二八分，会不会有点太周扒皮了？他学着孔思明的样子揉着太阳穴，无声地宣示着自己也受惊过度，记忆混乱。弥羊轻轻摩梭着下巴：“你也说了，傻子才会这么干，开膛手杰克肯定不能是个傻子。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以后做出了抉择而已。”

那邮轮工作人员为什么不把这些说清楚，而是简单直白地一刀切，写下了严令动物进入阈空间的规则？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中，秦非总算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这么多人里，他就只看他顺眼。与丁立段南几人不同，秦非此刻依旧轻松。

比如守阴村中的导游，还有圣婴院中的白修女。

“我明白了……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最后，他走进社区中的唯一一家甜品店, 给自己提了一个6寸的奶油水果蛋糕。

有了刁明差点掉下山坡这个插曲，黎明小队一行人的心情被败坏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人谁呀？闻人呼吸微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