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站在人群最外围，一边听着里面的玩家吵架，一边分神盯着那个多在草丛里的家伙看。

离开了污染源身边的范围，鬼婴重新变得听话。萧霄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中咚咚跳得厉害。

看样子，圈栏区的休息铃、游戏区的广播，估计都是从这里发出的。弥羊对着秦非做鬼脸，呲牙咧嘴。

创世号游轮的底层通风系统不算太宽敞，一人爬行有余，两人挤在一起便有些不够用。“你在看什么？”萝莉秦非伸手拽了拽弥老鼠的衣角。

只要死者不在他们其中，他们必定一致对外。

能够被NPC记住的玩家，不可能是废物或庸才，总归会有点本事。“这是孔思明的手机？”弥羊好奇地将东西接过。刻印着眼球与飞蛾花纹的古老木质门扇边缘，纯黑的阴影笔直而立。

假如那女人真的是隐藏身份的鬼，现在夜晚到来，她终于能够出手，一定不会只杀吕心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边缘人物。“我要指认崔冉是鬼。”秦非原本正迷迷糊糊地睁眼，耳畔尖叫却突然犹如炸雷般响起，他立即迅速站起身。

秦非半垂着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默不作声地往大帐篷那边走去。

闻人黎明总觉得他们被秦非给诓了，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摸摸鼻子认命地取出地图：可惜灵烛的照明效果实在有限，对于秦非探查洞内情况的帮助只能说聊胜于无。

怎么看都觉得有点邪门。怪不得昨天任平会死在这里。那个勘测员拍下照片的神庙，就在密林里，显然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祭坛在塑料袋里碎成一块一块，秦非动作极其丝滑地抬脚一踹，将一包碎片踢进旁边的草丛里。虚空中的倒计时化作颗粒消散，身后的鬼怪们忽然仿佛失去了目标。桌上放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棋盘，棋盘上有几个棋子，离得太远，玩家们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能够被NPC记住的玩家，不可能是废物或庸才，总归会有点本事。“连衣服也不脱，头套也不摘，直接丢进绞肉机里吗？”

崔冉这个NPC，侮辱性不大，杀伤力极强。算上幼儿园那次，她混在玩家当中，一天里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干掉五六个人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好运，整整二十分钟时间，大家将垃圾站里所有可能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一无所获。说是协议，却只空有这么一个协议名，底下连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了，只剩一行签名栏。然后是第三次。

应该也是玩家。

除了他没有仔细观察、记性也一般以外，副本似乎还对玩家的感官施加了另外的模糊，让他们在面对亡灵时会变得格外迟钝。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回到村口。每只复眼翅蛾的翅膀上都布满着眼球状的图案，而刚才那一只，即使身处深坑之下，玩家们却依旧可以看清它背部的花纹。

只有秦非站在原地，清透的双眸微眯，远远看向谷梁身旁那个被冰雪覆盖的不明物体，眼底神色莫名。他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不露痕迹的嫌弃，仿佛能够与孔思明说上一句话，已经是对他的恩赐。

秦非满意地笑了笑，他半途解救收来的这个小弟，还挺忠心耿耿。

伤口内里接触到外部的冷空气，骤然紧缩，令那道口子看上去格外渗人。

金黄的酒液躺的满桌都是，玻璃渣四溅，周围的玩家抱怨着躲开，NPC从屋子里冲出来：“弄坏杯子了，赔钱！”

监控上的一圈飞刀在瞬间弹射向四面八方，而蓝衣工作人员正将整颗脑袋塞进绞肉机内部查看着电子元件，恰好错过了这一幕。

按照之前的经验，他们只要冲出一楼安全通道的门，整栋楼都会同时被拍扁成一个大型单层空间，那样一来，外面必定蹲守着数之不尽的怪。也不知等到那个神秘的、强硬的、高高在上的污染源，重新找回属于祂的意识时，回想起自己现在这一连串像家养小狗一样的举措，内心会是何种感受？反正闻人黎明自己当了这么久玩家，还一个契约过NPC的玩家都没见到过。

秦非神色淡淡。他的眼皮微微下压，紧密观测着乌蒙的一举一动，旦凡有意外出现，时刻做好抬腿再补上一脚的准备。“是或者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秦非半眯起眼睛。

数字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意义。多亏了弥羊脾气好，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人。“我们全都是死者！”

一名A级玩家进入的副本世界，有可能是B级、C级。其实他们只打算在密林最表层转悠一下，给雇佣协议一个交代。一只白皙的手横插到他面前，制止了他毫无章法的动作。

“上面，好像有东西过去了。”阿惠仰头，死死望着上方悬崖。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手上还牵着那群玩家们，刁明受污染的程度比黎明小队其他人都要更严重一点。右边僵尸功成身退，老老实实蹲到了冰湖边。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夜巡的保安需要进行的巡逻内容不算很精细，主要巡视范围在室外。

鸽子，神明，圣船。计划是好计划，可连第一步都行不通。“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