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们翅膀偶尔振动的弧度，却足以说明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唐朋站在休息室门口，神色紧张地四下张望着。

万一和王明明这个角色有所牵连，总归是个麻烦。作为死者的他，不仅没有得到任何额外系统提示，竟然连通关条件都要自己去找。看样子，通往二三两层的楼梯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秦非仰头，觉得那轮惨白的月亮看起来，就像一颗失去了皮肉的人类颅骨，散发着斑驳的死意。他想杀了自己，秦非可以肯定。这些痕迹太连贯了。

已经没有人再叫了，也没有人说话，秦非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咕噜声，有人正在嗬嗬地倒抽着气。

空气中撕裂开一道口子，右边僵尸从空间裂隙中滴滴撞撞地奔来，脚下被雪怪尸体绊倒，一头栽倒在地上，脑袋咕噜咕噜滚得老远。“别废话，快点跑吧你。”玩家深陷污染当中，形成逻辑自洽，没有外力介入下很难脱离污染。

被林业那么一问，他们现在休息室都有些不敢回去，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排傻鹌鹑。“我真是服了，我就不该对这个队伍中任何成员的头脑抱有期待。”雪怪张大的巨口近在咫尺，秦非恰好在旁边挥动钢管，敲开了一只。

少年清秀漂亮的脸上露出十分明显的迷茫：“什么居民楼？”

她虽然年纪不小，但眼神还挺好，隔得老远便高声惊呼起来：中心城作为整个规则世界最核心的存在之一，一直以来都饱受系统的高度关注。

灯还关着, 电台的警报还在响，整间操作间被不断闪烁的警示灯染成一片红色。其他玩家当即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业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非常后怕。

所以，他们还有10分钟的思考时间。直到离开厕所内部，回到外面的洗手台前，头顶那颗灯泡传出的微弱光线才终于让她的心情得到了片刻舒缓。

关于地图和雪山路线似乎有出入这一点，孔思明曾在帐篷中向秦非几人提过，秦非也如实转告给了闻人黎明。从始至终，蝴蝶直播间的人气，一直是本场所有玩家中最旺盛的。

看样子，孔思明知道一些事关周莉失踪的内幕。段南望着谷梁的背影，压低声音道：“他刚才说的，你们怎么看？”

闻人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往秦非那边去了一点点。

银灰色的大门在玩家们眼前缓缓出现，秦非一马当前地冲了进去，像是背后有狗在追。但门前的空气中，血腥味愈发浓烈了，呼吸间充盈在整个鼻腔。这就是他今天在甲板上看见的那个囚犯。

“什么情况？”一把痕迹斑驳，刀刃却异常锋利的砍骨刀，静静放置在冰柜一侧。

玩家们自从踏进副本的那一刻起，脚踩的每一寸土地便都是污染之地。——只有傻子才会在谈判桌上将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那个任务场景甚至连“场景”都没有，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黑暗空间。假如怪物走了，他是不是可以去应或的房间逛一圈？他重复着来时的动作，像一道影子，又如一抹鬼魅，将身形隐藏在一片漆黑中，尾随在船工身后，朝牢门外走去。

“我终于知道，刁明肚子里的是什么了。”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看之前的直播，中场进来的吧，还是前面走神了？”没人，那刚才……？

“老头，给我弄个凳子来。”她扭过头，一脸苦相地望着鬼火：“他该不会是被我烦生气了吧？”

右边僵尸虽然肢体僵硬，行事却分外灵敏，在灰蛾冲出冰面以前，他已眼疾手快地将尸块投进了湖水中。秦非的视线斜斜下移，落在手旁的雪面上。

弥羊在这边鬼哭狼嚎，秦非却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看那扇玻璃门一眼。“嗯。”污染源点了点头。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他们在风雪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是大部分玩家的选择。

那疯狂的模样甚至将王明明的爸爸妈妈小小地吓了一跳。

“如果有他在，一定可以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继续向前方走去。带着沉闷的痛痒，沿着血管与指骨向上蔓延，穿过脊髓与神经，冲刷着大脑中的每一寸区域。

他并不觉得这会是一条毫无意义的无效信息。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和秦非四目相对的瞬间，没有按捺住，惊声尖叫了起来。只要他顶好王明明的身份，客厅里那两口子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乌蒙和驺虎作为两侧施工的主力, 在切割冰面时保留了一小部分粘连, 使切割而出的冰块不会立即落入水中。

明明没什么威慑力，却莫名叫他打了个寒噤。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一副强行挽尊的心虚样子。他钻进一个筐子里，那个筐里装了一堆皮球，每一个都比他整个人还要大，看起来分外吓人。

走廊外。玩家们毫不怀疑，只要他们一步行差踏错，眼前的NPC必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幸福到像是整个人被浸泡在一桶温水里，手臂上的毛孔都舒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