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越来越涣散,8号闷头躺在床上,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喷吐着血沫的声音。
真的……可以这样吗?但说来也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了,三途却并不觉得多么憋屈或生气——或许是因为他上次灭掉污染源、强制关掉副本的行为太过令人震撼?
……
六千。
秦非半弯下腰,一排排检查着座椅底部,一圈巡视下来以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蝴蝶皱起眉头,示意傀儡将被子翻开。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脑子都还没有转过弯来,即使是实力最差的玩家,也都还活得好好的。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发依旧显得格外优雅可亲。那可是A级玩家!
他很想问问祂,除了守阴村那次,他们以前是不是还在什么别的地方见过?说着他打了个寒战,喃喃自语:“血修女……就要来了。”
他急急忙忙地抖动着翅膀,从地上站起身,向镜子那边冲去。……
头顶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云层从灰白转向的蓝紫色。
“你在看什么?”那双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过这对眼眸窥测出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头。但,就凭对面那刻意伪装自己的行事风格来看,即使他看穿了一切,也极大概率不会将这信息公诸于众。她是在那电光石火的转瞬间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观众们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悄悄讶异了一下。2号虽然穿着和其他玩家一样款式的衣服,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之前身上那些血竟也一并被带了过来。“你的名字挂到新人排行榜上去了,排在……”林业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秦非,“排在榜一。”
借着书架的掩饰,秦非偷偷观察起这间面积不足十五平米的办公室。
秦非对于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对面人过分镇定的态度终于令刀疤觉察出一丝异常,在施暴的欲望与审时度势之间来回挣扎片刻后,他面带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几人随意选了条看起来不那么长的队伍,站在了队伍末尾。
她眼含希冀地望向秦非。徐阳舒的爷爷带着一家老小举家搬迁,抛弃了家中绝学,心中有愧。这种感觉,说实话有点微妙。
仿佛他正在心中不断纠结着:眼前这家伙到底是好人,还是……?
“迷宫既然特意给出了这样的规则,说明它就是在鼓励玩家这样做。”不仅可以控制人的肉体,还能影响人的精神,甚至能够缔造一个空间,令在现实中死去的人重获新生。
那就是义庄。两人一言不发,瞪眼望着身前空地,打眼一看与常人无异,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无血色。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现在,他的对面又坐了一个新的兰姆。虽然很轻,距离很远,但却十分清晰,秦非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为什么又要回去幼儿园啊?”
他几步走到棺材边。农历七月附近……有什么“佳节”吗?
但三个人一起被追,和一个人单独被追比起来,却是前者要令人舒服的多得多得多了。秦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那一地流淌的鲜血上扫过。休息区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转时固定的传送点,无论翻转开始时玩家们身处何处, 翻转结束时,都一定会出现在休息区的走廊里。
鬼火还不知道他的脑内吐槽,一不小心戳中了一部分真相。
极具危险,十死无生。
萧霄皱眉盯着车窗外的黑暗,而秦非则稳稳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俩也实在够倒霉的。”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毋庸置疑地认为,秦非死定了。
可是秦非并没有继续向前。
凌娜已经顾不上再想起他,视野两侧的景物模糊成虚晃的一连片,可身后的脚步依旧清晰可见地越来越近。倘若触发这个任务的是秦非,是薛惊奇,是蝴蝶,或者是剩下许多玩家中的某一位。
林业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秦非几人穿过那条垃圾遍布的小巷, 向后走去。符纸、朱砂(用以绘制聚阴符)、铜铃、官袍、人血……
林业欲言又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开。一个不可攻略的讨厌鬼, 秦非连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懒得给。
他深深凝视着对方,做出一副十足为对方操心的热心人模样:“恕我直言,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十分危险的,我们需要时刻维持身心的纯洁,以表达我们对主的尊敬。”表里世界翻转的时候,萧霄原本正缩在房间里睡大觉。
秦非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锐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门就在不远处,被玄关的多宝阁装饰架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