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一天以来受到的打击太多，玩家们现在已经不敢再提前预支喜悦了。

每次呼吸都会给肺部带来强烈的痛楚，分明身处在极寒之中，胸腔中却像是有一团火焰灼灼燃烧，烧得人神志不清。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连续被两个马尾辫抽到脸的那一刻，鬼火依旧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保安亭里气氛骤然一松。不，已经没有了。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们问了不同的居民，他们给我们指了好几个垃圾站，可我们过去以后却什么也没找到。”

三途接过那叠资料, 三人一起翻看起来。

秦非没有接话，他还在放大看最后一张照片。鬼火：“？”

秦非点了点头，划动手指翻阅着相册里的内容。

他半点没受到外在影响，一手托腮，一手驱赶着草丛里的蚊子，悠悠然等待着6点的来临。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闻人黎明惊疑不定地看向身后排队的雪怪们。除非像萧霄这种有特殊职业或天赋的玩家，否则一般的玩家，譬如黎明小队那种，在面对怪物时或许战无不胜，可当他们碰见一个真正的鬼时，同样只能束手无策。

“如果我问他是不是真的弥羊，他会点头还是摇头？”

眼前的怪物身形庞大，但灵敏度并不低，乌蒙看准时机飞出一刀，被躲开了，刀身深深嵌入木屋墙壁。“好了，我亲爱的动物朋友们！今日结算已完成，10分钟后，游戏区将暂时关闭，直到明天早上重新开放。现在，请大家回到底层船舱的圈栏区去吧！”秦非和林业又蹲回空荡荡的垃圾桶后面，林业继续说着羊肉粉店的事。

在居民楼高层的房间里寻找电话的踪影，没什么意义。

失落雪山副本的污染源被秦非毁了，副本永久关闭，“禁止在中心城中提及副本相关信息”的规则在这个副本身上也跟着失去了作用。秦非眨眨眼：“要是会出问题，你早就没命了。”——除非是像雪山副本里的秦非尸体那种，在副本设立之初，就确定了绝对无法被玩家收纳或销毁，并且之后还会专门出现的副本重要剧情点相关物品。

王明明的爸爸妈妈听到这句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服务大厅内禁止喧哗！” NPC神情不悦。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功夫，但好歹将他从死亡性边缘拖回了一点点距离。

趁着另一名玩家没有发现，他俩退后几步，躲到一旁去说起了悄悄话。然后来到五金店里，购买了一块长方形的铜牌。

秦非轻轻眨了眨眼。

“我有一个预感，这一次雪山副本的探索度，一定会史无前例的高。”他们在游戏区里闲逛，已经花去近10分钟，在这过程中，越来越多玩家进入了房间里。秦非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刁明的嘴。

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密切注视下，秦非抬起手臂，将刷子狠狠戳在了最靠近他的那座雕塑的脸上！再各自进入房间进行过游戏后，秦非一行四人各自都掉了不少体力点。这种走到哪里都可以在面前的空气中浏览资讯的模式，倒是比副本外世界的手机要方便得多。

至于眼睛的主人是谁，答案也很简单。

“诶，诶？你在干什么呀？！”秦非在短暂考量后，坚定地选择了工作区。

保安还在不停地咀嚼，猩红色辨不出形状的东西在他焦黄的牙齿之间不断显现。“老婆在干什么？”王明明家虽然阴沉，但生活气息十足。

什么情况？依旧没有找到弥羊。

“小心点。”秦非提醒道。玩家们大惊失色。

秦非的瞳孔骤然紧缩：“跑！！”“刚才那个黄狗输掉游戏后，他的头是突然间凭空炸开的。”

污染源愣怔片刻，眸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原本普通的文字经由它的组合落入人的耳中，变得令大脑都难以解析起来。

如果要用某种物体来类比他的脸皮，那大概就是十层防弹衣叠加的强韧度。

弥羊略带怀疑地盯着秦非。刁明不明所以：“脸？我的脸好像有点冻伤了，痒得很，但是用了药之后好多了。”……

秦非甚至怀疑，假如饭后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乌青，而是闷头在帐篷里睡了一觉，恐怕在梦中就会直接原地腐烂成一滩臭肉了。比起“人”，此刻的祂似乎更接近于“动物”，祂的一举一动都未经思索，上一步和下一步之间毫无任何关联，祂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祂的身形氤氲在黑暗中，世界忽然像碎掉的玻璃般片片崩裂，纯白色的结算空间在瞬息之间取缔了这片领域。

木质地板光洁得像是打了蜡。刁明被换到距离秦非最近的位置，再也作不了什么妖，脖子刚一伸秦非就扯紧绳子，刁明被勒得舌头都要吐出来了，只好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另一边，那具怪物的尸体在玩家们进入地窖的一个多钟头内已经彻底干瘪了下去，血液和粘液都被冻成了薄冰，尸体发黑，像一只冻坏了的梨。秦非顺着玩家们簇拥的另一处中心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