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几个球收起来吧？”弥羊回过头，看见秦非正盯着天花板一角发呆。

陆立人和他的队友是固定一起下的副本，今天早上他们进的第一个副本，就是一个红色门背后的五人本。

雪山副本没有NPC，玩家们想要获得信息，只能靠打卡新的支线地图。鬼火在墙壁缝隙中找到了另一张笔记。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和秦非四目相对的瞬间，没有按捺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秦非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下巴。他们队里那条“不在副本中和任何人合作”的规矩，该不会是他们被人骗怕了以后才定下来的吧？？

闻人指的是地图上最靠近木屋的那个标记，好几栋连成片的小房子。其实他根本弄不清楚，他找到的到底对不对。

那致使他们死亡的，很可能并不是副本内的NPC，而是规则本身。那是一座十分低矮的建筑，随着它的出现，原本空荡荡的草坪中多出不少塑料瓶和旧纸板。闻人队长显然将秦非当成了后者，双手抱臂冷笑。

刺骨的凉意瞬间穿透毛孔直逼而来，仿佛正在被万千条细小的虫同时啃蚀。

他把所有玩家挨个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看起来最吸睛的蝴蝶身上。岑叁鸦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微蹙的眉心透出几许疲惫。你该不会是藏了什么重要线索之类的，打算逼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当死者吧？？

他开始起高反了, 呼吸间觉得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身形不稳, 不得不扶住一旁丁立的肩。飞溅的碎屑划过脸颊，有一抹温热顺着皮肤滚落在地。隔着一道光幕，直播间内与直播间外，秦非的每一次眨眼、每一道呼吸，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神。

现在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前进无门，后退也无路。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镜子里那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有人——也可能是什么别的物种，总之，有东西袭击了营地。

秦非是个十分贴心的聆听者，顺手拧开热水壶倒了一杯给孔思明。秦非十分淡定：“嗯……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大概还是因为我。”“我老婆怎么不走了。”

他们一进屋就被收音机广播和墙上的地图吸引了注意力，对这间屋子其实没做过什么探索。时间倒退回一分钟以前。一群人茫然地站在怪物身后，身形庞大的怪物瘫倒下来，手握长刀的青年暴露在视野当中。

……秦非上甲板，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溜到二楼三楼去查探一番，可眼下看着这满甲板的NPC，他却忽然转变了主意。果然，就像他们今天上午想的那样，蝴蝶把玩家叫回去不怀好意。

刚才因为分帐篷而产生的龃龉瞬间消弥，几人相互对视时，无声的目光仿佛在说：前行队伍已走到尽头，两条岔道一左一右。

——还是那种没人疼没人爱、可怜兮兮的厂区看门小狗。秦非笑眯眯地催促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带我上二楼看看呀？”

他又懂王明明妈妈的意思了。秦非进入规则世界的时间短，没参加过展示赛，真实的长相没多少人见过。在这样的场景下，假如对面再来一只鬼怪队伍的话……

是的，就像追逐得玩家们仓皇奔逃了一夜的密林那样，峡谷中这些对他们穷追猛打的雪怪，同样也只需要献祭一个队友就能应付过去。秦非言简意赅。蝴蝶对此浑然不觉。

他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解掉，便先冲秦非90度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王明明的妈妈一起笑了起来。秦非已经彻底习惯弥羊这副怪样子，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没事。”

秦非正站在冰洞旁，和黎明小队的人商讨着什么，谷梁望了他一眼，神色复杂。越过层层黑暗的雾气，众人前方，赫然又是一大串鬼怪！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正在窃窃私语。

雪做的门上没有锁，连接处也没有门轴，但门就是可以正常开合。“没事。”秦非并没有特别遗憾这次与线索擦肩而过。“群里9号和10号的聊天记录很少，基本是缺失的，1号社员的登山日志中，这两天的内容也记得语焉不详。”

血液在血管里发烫，太阳穴突突直跳。陶征小心翼翼地插嘴：“那个……你们都是什么阵营的？”鬼火哭丧着一张脸：“要是小秦在这里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吗？我当然是——回家。”

既然规则约束他们要在神庙中度过一夜, 那应该不至于来个开门杀。秦非笑了笑，没回答。

祂的嗓音在深海的回响中显得格外幽深沉寂, 仿佛来自极久远的亘古之前, 带着一种能够令人从灵魂深处产生共鸣的回响。刚才他们在活动中心里查看吕心尸体的时候，鬼婴突然从领域里钻了出来，像只好不容易找到活人的蚊子似的，一个猛子扎进了地板上那滩还未凝固的鲜血中。

“警告！警告！”应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给了秦非一个感激的眼神。“亲爱的动物朋友们，你们今天早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进入休闲区，品尝我们创世号游轮上最美味、新鲜、品类最全的食物呢？”

安全区会不定时、不定点地出现、消失。新神！这是半路才进直播间的，没有看过前面的内容。

作为引路方向的石板在一段距离后就彻底消失不见，或许是被埋在了更深的积雪下，玩家们不得不重新拿出指南针。秦非看着手中勉强能以假乱个半真的牌子，掏出胶水挤在铜牌后面，然后将牌子牢牢黏在了王家的大门上。王明明的爸爸：“早去早回，儿子。”

漆黑的房屋。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