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不待见秦非，但更不待见别的玩家。倒是秦非，因此而收获了一条新的情报。

“我操，等一等，你们看主播肩上那个是什么？！”

活尸的炼制需要在白天完成，六小时时间，不算紧张，但也不太富裕。

假如秦非能够看见观众的弹幕，恐怕会无奈地笑起来。他侧过身，一脸担忧地指向身后。

华奇伟已经顾不上看孙守义的脸色，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俨然恐惧到了极致，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可那场直播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黑羽的会长和他的搭档了。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组装成完整画面时，秦非已经又一次坐在了阁楼里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在林业看不见的某处光幕前，无数灵体正轻松愉快地汇聚在一起，它们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他濒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场没有营养的商业电影。D级直播大厅内, 随着镜子砰然坠地发出的碎裂声响，光幕前的观众们瞬间惊呼声一片。

医生还不知道自己桌上的笔记已经被人动过，并且原模原样刻出了另一份来。他的话被“吱呀”一声开门声打断。大巴车内，秦非的脑海中正不断响起熟悉的机械女声。

直到太阳落下又升起七次。不远处的角落，鬼婴像只壁虎一样倒挂在靠近天花板的墙面上。它十分高傲地昂起头，双手抱胸，漂亮的黑色羽翼飞舞，整个人悬浮在镜中，高高在上地注视着秦非。

程松也就罢了。鬼婴的领域就像一个隐藏在虚空中的口袋，它只钻出一个头，秦非就只能看见一个头。他抽到的这个人设实在太羞耻，羞耻到他连三途姐都没好意思告诉。

房间的猫眼是单向的，这一点秦非下午时就已经确认过。“杀人、或是间接导致人死亡，在这个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总之，污染源，就是这个世界开始异化的最初起点。

这个没有明确回复的答案反而让萧霄彻底安心下来，因为秦非说这话时的逻辑看起来很清晰。“还有黄符吗？”萧霄有些着急，“再贴一张应该就差不多了！”突然异化的14号虽然看上去十分危险，但比起外面的1号来还是要温和得多。

空气像是快要凝固的胶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砰”地一声。

他操纵着自己不甚灵敏的左眼皮，向秦非眨了眨眼，留下一个不自然到有些许恐怖的wink。它身上的每一块肉瘤上都长着一只眼睛。明明就没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

暗红色的追逐倒计时旁，缓缓升起一只同色的秒表。

青年轻笑着，双眼望向空中虚无的一点，仿佛他敬爱的主就在那边，正笑望着他。秦非脑海中对于徐阳舒的印象停滞在了礼堂中的那顿晚餐。无论是在大巴上还是在礼堂中，秦非的表现都毫无疑问地昭示着一个事实：这个玩家虽然看起来温和，实际却并不好惹。

虽然宋天已经身体力行证实了翻墙没问题。只见原本光秃秃一片的乱葬岗西南侧，不知何时凭空冒出一块小小的墓碑来，像是藏匿在无数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年轻的神父呢喃着，一直以来遮蔽在眼前的迷障如同拨云见月，豁然开朗。

门外，是一个与门内截然不同的人间炼狱。

“讨杯茶喝。”

从秦非进门的那一瞬间起，他的眼前就完全成了漆黑一片。倒计时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玩家的心脏都紧绷起来。

半晌，他终于开口：“可以。”

自从刚才帮了19号玩家一把之后，他们已经连续五六分钟没有听见任何其他动静了。

沙坑边，其他小朋友已经全都躲了起来。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被称为“赌徒”的特殊群体。除此以外，就再没有旁的有趣的事。

“……！”

是啊！鲜花与铜质烛台消失不见，斑驳的旧木桌上，白色的蜡烛已然变成了暗红色，烛泪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滩一小滩血一般的污渍。

秦非向那对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点了点头，回头向卧室走去。

“滴答。”撒旦抬起头来。

秦非在某个岔路口前，曾经将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边，那老鼠在地上打了个滚，撞上墙壁被反弹回来后，跌跌撞撞地向右边跑去，丝毫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扭动，再扭动，到最后已经扭到了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角度。刀疤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懊悔。

没等对面说完，秦非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医生道：“凌晨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