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你一个人有刀啊。”霉斑的中间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双眼睛。

兰姆一惊，抬头望向秦非，面露忧色。也没穿洞洞鞋。

刚抬起脚，又忍不住放了下来。

大爷一听却蹦哒得更欢了：“什么？这里死过人？”

还是NPC？秦非被赞许惊叹的目光团团围住，额角滑下一道看不见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门旁那块窗帘似的墨绿色绒布帘子。

6号的脸皮轻轻抽搐着，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僵硬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总之，三途没说什么，默许了鬼火的邀请。

毕竟，副本从来不会给人带来什么正面的惊喜。污渍斑驳的墙面上，昏沉摇晃的烛火下，几行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

我我理解你想要安慰我的心情，但是大可不必。算了吧，谁还不知道你啊！

“您好，请问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萧霄作为目前“不对劲的玩家”当中最典型的一环，已然被秦非打上了重点观察对象的烙印。

村长半挑着眉，一个接一个地将院中的棺盖揭开。

“尊敬的修女，我有情况想要向您举报。”

“怎么回事，鬼女杀人不是在这个场景啊。”没有别的问题了。

月亮沉沉地缀在天际线上，像是很快就要坠落下来似的。直到修女对他怒目而视才不情愿地扭过头去。

萧霄退无可退。

“幼儿园里有不少孩子，其中一个有任务，其他的或许也有。”薛惊奇不厌其烦地为新人解惑。虽然只在恍惚中瞥见一眼，可方才窗户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浑浊得不像话，眼圈泛着骇人的红色，看上去简直不像是个活人。

“对对对，要是我被扔进直播里，肯定就是那种一轮游选手。”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两人引了过去，阴差阳错之下，倒是给他和萧霄带来了些许喘息的空间。秦非在告解厅里第一次告密接连得分时，6号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而杀死的4号恋尸癖；其实萧霄也很好奇，秦大佬会说出什么忏悔的话来。

老人家满心想着要留给有出息的后辈，后辈回来了，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玩家属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项，san值在规则世界中相当于玩家的第二条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疯了，甚至会彻底异化与副本融为一体。这孩子现在的模样, 和他在里世界时那种单纯无害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三人说话间，又有别的玩家朝寝室过来了。僵尸说话了。

这实在不难看出来。

青年还维系着刚才摔倒时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坐在地上，脊背因紧张而微微绷直，尾椎骨隐隐作痛，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秦非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

1号玩家坐在2号玩家身边，和秦非一样，他也正低着头四处打量，两人视线交错，而后飞快分开。

他行至三途面前，弯下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不错，质量很好。”借着肘部的遮挡, 他侧过头，给了萧霄一个眼神。“我们不能……”5号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我们不能内讧，那样太危险了。”

“姐姐，你和隔壁早餐店那两个老板熟吗？”谈永一想到今天早上华奇伟惨烈的死状，想到那满地残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齑粉般的尸体和一地血烂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四散奔逃的村民。规则并没有说他只能为玩家忏悔。

他将盒子放回了原位，然后伸手拉了拉床单，用垂落的蕾丝边缘将盒子掩盖住。秦非还记得他初见导游时，同样是1%的好感度，背后却还缀了一句话：导游不喜欢你，甚至想给你一个大比兜。女鬼涂着鲜红唇脂的嘴角咧开一抹阴惨惨的笑，眨眼间，整个人的形象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她破坏游戏的进程仍旧停留在0%。

所有人都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别人？现在，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以一种第三方的角度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萧霄在死到临头的前一秒都还在为这件事忧愁。

6号给他的时限就是今晚12点。

调度中心内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