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光顾着说别人，也说说你自己。”

“可是。”他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向萧霄，“签都已经签了，好像也没办法了。”

刀刃贴着秦非的衣角险险刺过，穿透神父服那长而繁复的袍尾，穿过被套与柔软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钉子般，牢牢扎进了富有弹性的床垫里。书本翻开的一瞬间，玩家们齐齐愣住了。这是那个一开始和司机打过照面的壮汉，从驾驶座旁离开后，他就一直是现在这个状态，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一副吓破胆了的模样。

终于, 他深吸一口气，有样学样，也丢出了一个血瓶：“小秦，接着！”

玩家与玩家之间看起来丝毫没有关联，NPC总是出现得随意、而消失得更随意，表里世界翻转时光怪陆离得如同一场梦。三途简直叹为观止。

要不怎么说鬼火傻呢，秦非提起这些疑问，他竟然丝毫没打算隐瞒，回答得比小学生上课抢答老师问题还要快。

或许，等有一天，他升级到更高等级的世界、接触到规则世界更核心的运作逻辑之后，自然便能明白了。

“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会演，我一定会被他演出来的稀烂演技骗过去！”他们压根就没发现秦非又回到原处了，还以为他走过那个拐角，脑子忽然犯了糊涂。但秦非和污染源、和系统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牵扯不足为外人道。

它们越是表现出想往哪个方向走，秦非就偏不。“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守阴村的吗？”那跟让她们直接带玩家通关有什么区别！都属于是异想天开那个范畴的事。

说说他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的方向。

比起副本本身，三途反而对污染源更感兴趣。这片被秦非捧在手心里的苔藓上，那些灰白色的东西并不是霉菌或灰尘。“有人在徐家摆了一个聚阴的阵法，湘西这个地界本就鬼气森然，赶尸时各路游魂都从此处过，加上徐家家中无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爱的容身之所。”

秦非眨眨眼，将镜子从抽屉中取出。“天主教并不完全禁止教众饮酒，但酗酒无疑是堕落的，为了避免一切可能触犯规则的行径，酒还是少碰为妙。”秦非：我敲敲敲敲敲……

窄小逼仄的告解厅在这一刻变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门。

秦非并没能在厨房发现什么其他出格的东西。秦非某处一紧，头皮都快要炸开了，满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主播这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表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必须先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就是那么混着，莫名其妙就活过了一天又一天。虽然整座守阴村都灰扑扑的，但眼前这栋房子年久失修的程度俨然已经远超于其他屋舍。

冰冷的刀片擦过脖颈，带来阵阵令人灵魂发冷的刺痛，凌娜紧咬着牙关，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屈辱，就像是一簇火焰，燃烧得猛烈而汹涌。

“什么传教士？这个副本里有这个设定吗？”

“这应该是最近几年里F级直播间最高光的时刻了吧！”这还是秦非这辈子头一回用砖头把人活活砸死。在心脏快要冲破胸腔之前，他终于来到了告解厅前。

他示意凌娜抬头。帽子扣得太大，村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行了你别说了，知道你早就想到这一点并且一点都不在乎了。

秦非脑海中晃过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徐阳舒一眼。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秦非眼前的画面已骤然转变。

金币的获得机制非常复杂且艰难，只有十分富有或事极度沉迷于直播的灵体才会将金币耗费在和直播世界的玩家沟通当中。

事实上，那册子里的内容都已经被秦非看了一遍，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们看起来好像我们前几天，在村口看见的那个……”林业用几不可闻的气声说着，仿佛生怕惊醒什么似的。“没有出息的后人，和绝后了没什么两样。”鬼女飞身上前，指甲擦过秦非的脸，在他右侧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这种不肖子孙！”

来自远处的呼唤声还在继续：“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来找你了！”可谁能想到！两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们差不多的时间，林业同样做好了准备去开启自己的第二场直播。

视野前方。他还沉浸在“自己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件悲伤的事中, 但秦大佬俨然并不打算安慰他。

有小朋友？下一瞬，青年微微抬头：“嗨，大家好。第一次和大家对话，有点小紧张呢。”直播大厅中甚至已经有灵体一边叹息着摇头一边向外走。

在冲进那扇门后，他仿佛撞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或是一块富有弹性的果冻里。它们在那眉宇之间交错着，形成一个个微小的宇宙。那些被当成了随从的NPC，大部分尚能得到主人的尊重，但也有不少，直接被当成了奴隶对待。

萧霄见状一愣：“你要去参加对抗赛？”

那双清澈水润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刀子般锐利的光，落在人脸上时，像是能将那表层的皮肤割裂开，看见他们心中最暗处潜藏着的想法。秦非一惊，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冰冷的针尖已然扎进脖颈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