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鬼婴可以听得懂他说的所有话。

那是铃铛在响动。但话赶话都到了这儿，他也只能再次点头：“这是必然。”

然后如同献花一般向秦非递了过去。

右半边大脑却斗志昂扬，立志一定要把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拿下。“啪嗒”一声落锁声响起。

“你是想侵占我的身体？”

基于直播间强盗一般的设定，秦非就连观众们讨论自己操作的弹幕都看不见。表里世界翻转的这一刻。有玩家倒抽了一口凉气。

“最重要的是，要能找准对方的弱点。”

距离光幕最近的位置，一个身上笼罩着淡金色光晕的灵体兴致寥寥地摇着头。

看守们打扫得实在尽心尽力，都快把里世界肮脏的囚房扫成表世界光洁的卧室了。事到如今已经很明白了，这座祠堂里的“路”有问题。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传送阵之类的东西，总之，人在里面走着走着就会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但，系统是死的观众是活的。

他背对着门，和其他人说着话，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

外面走廊上已经很安静了。“社区内禁止随意翻墙！”

他说那番话，大约是意图再将萧霄心里的阴暗面再度唤出来。

一直压制在秦非身上的那股力道也随之一起消失，秦非用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皱眉打量着周遭环境。

两名看守，已经在修女的指挥下跨步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秦非的胳膊。这条巷子在中心城门外，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边，到处都是苍蝇蚊子，平时根本没人愿意过来。萧霄摇了摇头：“普通人当然不行，但工会猎头是特殊的。”

秦非一整个难以理解，甚至产生了一种要投诉这个在揣测用户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烂游戏的冲动。

“我的意思是。”他补充着，“你说过，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会跑出来把全村人都杀光，死于村祭的人无法复生，那被林守英杀掉的人，应该也是一样吧？”他放弃弄明白这件事还不行吗？

程松皱眉：“试着敲一下门。”

虽然这传言的真实性至今都没有得到足够数量的样本进行作证，但就像是信玄学一样，玩家们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此类观点的影响。

同样，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房中的报纸和书籍内都残缺了一部分文字、为什么兰姆所没有踏足的地方都是空白的。窗外的雾色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大巴车窗投出去的光勉强将周遭不到半米的区域照亮。

“你听。”他说道。对啊！

“班里的小朋友最喜欢这个哨子，每次我一拿出来，大家就都抢着要，一不小心就被他们弄到沙坑里去了。”粗糙的地板磨砺着掌心，很快，在贴近墙根的位置，他的指尖触到一个不属于地面的物体。

和外面的教堂一样, 休息区同样窗明几净。十有八九，他背后就是真的站了个鬼吧。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脱离了玩家队伍，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墙边。如果一定要为这灵魂下一个具象的定义——

村民们朝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来，秦非站在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上，眼看一个又一个人哭喊着从自己身体上冲了过去，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快出去，快出去啊！！！——”也可能是他当时一门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钻进了牛角尖，这种情绪被违规所带来的精神污染强行放大了。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可原本装聋作哑的npc却立刻开了口：“我家的小孙女，三个月前病死了。”

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鱼贯入内。片刻之后，秦非掌心凭空多出了一把小刀，是那把他放在随身空间里的刀。

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边，一副秦非不告诉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样。鬼火可怜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头，萧霄则仍旧顶着他标志性的呆滞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秦非一边推测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猜想。从最初的只对一些方向表现出兴趣，逐渐演变为对某些过道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规则世界的直播的确能够提供蓝光画面和全景声服务。

偏偏秦非还坐在那里不说话，掀起眼皮，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似的，盯着他看个不停。大家看过那么多直播，还从没有见过有主播能够攻略npc，规则世界中的npc与玩家呈天然敌对趋势，就算是最温和无害的npc也对这些外来客没有好感。

长条沙发上, 除了林业以外的剩下三人全都穿得破破烂烂, 凌乱得像是刚被人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