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重到这种程度，即使回到中心城也无法立即自愈。

段南愁眉苦脸地跟着队伍向前，弯下腰，在冒出雪面的树根旁边摸索着，捡起一把石子，一边走一边扔。谷梁的双眼蓦地瞪大。

闻人：“？”

或许他注定熬不过这个夜晚，脑海中所想的种种报复方式，也不过都是空谈而已。但弥羊有了在礁石通道里被虫子追的经历，总觉得这样有些冒险。

就，走得很安详。“我们现在在16~18层，得想办法再去一次安全通道，直接冲到一楼去。”

但秦非已经自顾自开口了。鬼火性子急，两步爬过去，伸手就要往洞里掏。林业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同居民给我们指的全是不同的地点。”

而且既然副本特意给他们开出了一整条商业街作为任务场景，就说明玩家的视线不该局限在炒肝店内。秦非突然制止了林业继续说下去，只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事。

要不是柳惊和双马尾跟他吵架。“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就直接上了二楼，各自上床休息。过了一会儿，吕心她突然说想上厕所，问我们能不能陪着去。”

这么一看，还真被他看出一点问题来：“这扇门的颜色？”“爬了一整天的雪山，还迷路了，山上的路和村里找到的地图好像不太一样。”但地图是玩家们手中唯一能够作为参考的指引，在出发前，他们拿着地图就山脉走向做过评判。

他迷迷糊糊地回想着，这才想起，崔冉刚才好像的确和薛惊奇那群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留在会议室里了。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秦非抬起头，看向前方走廊。头顶的日头又向西偏移了一点点，缺了半角的月亮缓缓从东方升上天空。

一旦他们发现王明明并不是指引NPC，必定会有许多人一哄而上，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以旅客身份得不到的线索。

假如夜晚是鬼怪阵营猎杀玩家的时刻，那对于秦非而言，形式将会变得十分不利。少年不清楚钥匙的作用，但他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个重要的东西。弹幕又开始哄堂大笑。

有些人紧张时大脑会空白一片，有些人则会思维比平时更加活跃，脑中各种信息纷杂而出。陶征那个破玩家协议算个鸟，高阶玩家即使签署了协议，也自有在规则边缘游走的方法。反正事情本来也是因他而起。

主从契约。

秦非干脆利落地上手拍拍他的脸：“嗨？”“来了！”

他们在游戏区呆了一天，还没在任何地方看见过工作人员。

七名玩家放轻脚步，走入门内。

“行。”闻人黎明嘴唇有些发白，虽然什么也没说，却答应得飞快。一块雪白的手帕上氤氲着像是血痕一样的图案，秦非伸手，将林业捏在手里的那张纸上下掉了个个。高阶灵体面色沉痛地瞪着光幕，好像把光幕瞪穿就能将里面的玩家解救到安全地带一般。

直播大厅里的观众，中心城中正看着直播的玩家们，还有创世号游轮二楼，那些正津津有味地围观着游戏的NPC们，都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弥羊直播间的视野似乎被定格成了他本人的视野角度，光幕上白花花一片，只能看出那大概是某个雕塑的后脑勺。由于失去了照明工具，原路返回时的速度比过来时还要慢了一半有余，等到玩家们接二连三爬出地窖口时,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了。

这就给了他们傍上大腿的底气。但他已经发现，秦非在和副本NPC相处的时候，有一种与其他玩家之间完全不同的气氛。他操纵着自己身上唯一能动的脖子，扭头向后看去。

最终，起码有四分之三的鬼怪跟着大部队向前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雪地里躺着的，又不是真正的小秦。

那段广播就像一座阴云汇聚而成的大山，沉沉悬在众人头顶。秦非拿着刚才顺出来的剁骨刀, 高声道：“我们找到了，这把刀就是杀死炒肝店老板的凶器。”“我在想，要不我们就……”

“前面，绞…机……”谷梁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我想去撬那块地砖，不小心把血弄到地上去了。”岑叁鸦端端正正地坐在雪地里，闭着双眼, 表情清冷舒淡。

但他没有秦非这么好的身份条件，有着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钱。话问出口，他却突然回过神来。而在闻人黎明身后，竟还跟了一长串的人马。

林业乖乖点头：“好，哥你一个人走夜路小心点。”

秦非遏制住嘴角抽搐的冲动，总觉得自己这个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出问题的是他们自己。

孔思明打了个哭嗝，愣怔地望着秦非。而走廊上其他的玩家，有些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死死盯着他们。

弥羊怀疑的目光落在秦非脸上。黑发男人双手插袋站在湖岸边，漆黑的眸中锋芒尽显，嘴角挂着像是不屑又像是厌烦的轻笑，黑钻耳钉在雪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要不就你来吧。”

“咱们就都一起进去呗。”翻卷的大雪模糊了他身形的轮廓，但那双清透杏眼中蕴含的温润之色却不减分毫。作为一只存活了百年的老僵尸，以右边僵尸的道行，绝不是一个巴掌可以解决的。